第三章 光与暗的相遇
金灵儿晚上回到家,顾不上做饭也懒得冲澡,直接躺在了床上。
又是一天疲惫的学校生活,虽然她根本没有用功学习。不过有种说法,越是睡觉睡得多了,人就会越困。现在金灵儿感觉自己就处在这个状态。
今天晚上没有任务,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过金灵儿质疑自己在夜里睡觉的能力,毕竟她几乎从来都是白天睡觉夜里活动。当你适应了一种生活节奏,那你便很难短时间内切换为另一种。
为了打发无聊时间,金灵儿打开了电视机。电视上正在播放英雄们的访谈节目。这一期节目受访的是“力天使”。他身高接近两米,全身肌肉发到,据说能够举起一辆卡车,轻易击穿一堵墙。
当然“力天使”的说辞还是那熟悉的一套,感谢国家,感谢自己所在的组织,回答问题的同时还不忘自我宣传。
金灵儿真是被恶心透了,她不知道像这些能力不强也没多少功绩的英雄,为什么现在人气一个比一个高。当然她知道这些人背后都有大公司的推动。
这些有钱人赞助英雄组织,然后捧红那些有潜力或者纯粹是有卖点的英雄。之后他们让这些英雄出席活动,代言,甚至进军娱乐圈。而大公司和他们赞助的民间英雄组织便从中牟利。
自五年前最后一只身高超过100米的白巨人“13号”在伊朗境内被国际联合部队击败后,老一辈有实力的英雄们退的退,隐的隐,都不再出没于公众的视线当中。
现在这些娱乐化的英雄,几乎也都是近几年兴起的。虽然有许多人批判,但是这种事,也难说好坏。
金灵儿其实也有个梦想,当然不是和他们一样。她望了一眼放在她床头桌上的照片。
照片被放在一个精致的木质相框里,照片上仅有一个人。
那是一张半身像,照片里的主人公是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女人。她穿着白色的制服,肩章上印有东方之眼的金色标志。
在照片记录下的一瞬间,她正与相框之外的什么人聊天。她的笑容很慈祥,她的眼睛有种别样的蓝色光芒。金灵儿不知道她的名字叫什么,只知道她的称号是“守护者”。只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金灵儿还记得五年前“守护者”的那场葬礼,那时候发生了很不好的事。
金灵儿换到了其它频道,拿出手机翻起同学们今天的动态来。
虽然她知道这事情几乎就是在浪费时间,但是她还是做了,因为实在无聊。
突然,她看到有人发了她的照片。她起初没在意,一下翻了过去,因为她早就习惯了。但是回过神来的她又感觉有些小小的兴奋。竟然有人在分享她的照片,这可是今年头一次。
她又忍不住翻了回去,认真一看,的确是她。啊,这种感觉好熟悉。她还记得自己当初是多么受欢迎,万人迷一样的感觉。虽然经历了些不愉快的事,不过现在能有人还记得她,她感到无比欣慰。
而当她迫不及待地一张张点开观看的时候,她开始感觉有些不对了。
那些照片并不是她以前的自拍或者她在活动时拍下的照片,里面有好多都是偷拍的她难看的睡姿。金灵儿感觉有些尴尬,毕竟那些姿势实在是不太优雅。不过这毕竟也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然而后面的照片越来越变味了。她的照片开始被疯狂地涂鸦,恶搞。有些图片上甚至写着侮辱甚至咒骂的话语。
直到她看到那张照片,那张她在拉拉队时跳舞的照片上写了,“我是**”四个字的时候,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金灵儿双手颤抖着,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金灵儿还记得她刚来学校那段时间,是多么得受人欢迎。她活泼开朗,对同学们的态度也很友好。最重要的是她太漂亮了,又很能打扮,穿衣又很大胆。这些优点让她很快成了学校里的名人,尤其是在男生们眼中,当时的她几乎是完美的。
她也曾经收到过不少情书,但是她白天忙于睡觉,晚上有英雄工作要做,根本没时间理会那些男生。
当然另一方面,她也没什么喜欢的男生。而她又不好解释自己白天睡觉的原因,只能不断地搪塞。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生说之所以金灵儿白天都在睡觉,是因为她晚上都是靠那几分姿色出去卖的。金灵儿还记得有人向她描述了整个场景,那个男生指着自己的下体说,你们的女神,下面早就黑了。
第二天,金灵儿把那个男生约了出来。那个浑身痞子气的男生本想借此机会调戏调戏这个公认全校第一的美女。
结果金灵儿一句话没说冲过去就是一顿暴打,是那种不留任何情面的殴打,打到那个男生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金灵儿把那个男生打得站不起来时,还一次次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再打倒。甚至那个男生被打得跪地求饶时,金灵儿仍不想停手。
直到金灵儿自己都觉得累,觉得麻烦了她才停了下来。那个比她高大得多的男生被打得鼻青脸肿,脸上满是眼泪和鼻涕,甚至连站都不敢站起来。
在金灵儿的威胁之下,那个男生只敢说是自己跌倒。然而流言很快就开始疯传。
金灵儿起初不想理会那些,然而很快她就发现那些流言已经难以阻止。
人们不仅说她性格暴虐,有虐待动物的行为,还说她交了无数个男朋友,最爱欺骗别人的感情。
她没办法解释,也不知道如何向别人解释,只能默默忍耐,等待风头过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和她说话的人越来越少,背地里说她坏话的人却越来越多。
那些曾经给她写过情书的男生,现在反而成了黑她黑得最厉害的人。她越是忽视这些声音,这些声音就越大。直到黑她成了一种社交活动,成了这所学校的政治正确的时候,她已经无法挽回了。
就算那些和她有绯闻的男生出面解释也不行,老师们设法阻止也没有任何用处。如果当时的学生会长是张清歌的话或许她能帮助金灵儿,但当时的学生会长选择了无视这一切。
金灵儿在黑暗之中忍过了一年,她本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然而现在看到的这一切告诉她,噩梦还远没有结束。
金灵儿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有人会做这种事情,还有人会抓住她不放。为什么她已经忍受了那么多,那些人还是不愿意收手。
金灵儿流着泪将手机猛地摔在地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默默流下了眼泪。可是她不想哭,她抓起手边任何拿得起来的东西,将它们全部扔在地上,狠狠地扔在地上。她悲伤地抽泣着,直到最后一个毛绒玩具被摔在地上时,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哭喊了。
金灵儿抓紧床上的被子,紧紧地抱住,眼泪不停地流下,直到她一点力气也没有时,才在绝望之中慢慢放开。
金灵儿知道无论如何,这场噩梦都无法躲过,而她现在已经不想再忍了。
第二天清晨,金灵儿特地化了妆,梳理好头发,穿上最漂亮的短裙坐上第一班公交车,天还未完全亮起就来到了学校门口。
她一直等在学校的正门前,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金灵儿等待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看到了那个她想找的那个人。
一个戴着眼镜,个子不高,一脸文弱样的男生,正和几个同学一起走过来。他显然没有注意到金灵儿正等着他。
金灵儿看准目标,向他径直走去。走到这个男生面前时,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金灵儿就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声斥责道:“你发的那些图什么意思!”
这个男生显然被突然发生的一切吓坏了,急忙一脸惊恐地解释,“不是,我已经删除了……删掉了……”
“你为什么做那些!”金灵儿咆哮道。
“不……”那个男生和金灵儿身高相差无几,然而现在他几乎被金灵儿整个提了起来。旁边的同学见状想要上前劝和,但是都被金灵儿一个眼神吓退了。
金灵儿认识这个男生,他们是同班同学。一年前,金灵儿感觉这个男生还在暗恋她,谁想到这时候竟会变成这样。金灵儿越想越生气,她所经历的一切,几乎都是被这些废物男生们害的。
这个男生胆战心惊地说:“是38班的……”
金灵儿虽然听着,但是无论他说出什么,金灵儿都不会原谅他。金灵儿已经恨透了这些男生,这些满口说着男人男人,到头来除了推卸责任和逃避什么都不会的败类。
“就是她!”这时这个男生突然指着金灵儿身后的方向说。
金灵儿回头一看,38班的李子熏正在一帮女生的簇拥之中向校门口缓缓走来,边走边说笑着。
李子熏和金灵儿差不多高,有一头黑色的长直发,也挺漂亮。然而她的头帘几乎盖住眼睛,衣着穿戴总想极力表现自己的特别,反倒让人觉得很是怪异中二。
金灵儿看到李子熏的时候,李子熏也看到了金灵儿。
金灵儿还没开口李子熏就嘲讽地说道:“哎呀,这不是金大小姐吗?又在欺负男生了?我们好害怕啊!”说完,一群女生们笑成一团。
金灵儿迈着大步走到李子熏面前,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发那些图片?诋毁我很有意思吗?”
李子熏带着一脸装出来的无辜样,“你在说什么?我有招惹到你吗?”
金灵儿气愤地说:“你改了我的照片,你不要不承认!”
李子熏和她的跟班们这时哈哈大笑起来,她们笑了一会儿之后,李子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我改你的照片?别逗了,我可没那么喜欢你。”
金灵儿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拿出手机,“我找给你看!”
然而金灵儿把昨天一天的动态都翻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这方面的内容。
这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坐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男生,这才想到他已经删了那条动态。
金灵儿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多加几个好友。而且她也后悔为什么不在昨天截图或者保存下来。然而后悔也来不及了,她现在确实找不到证据了。
看到金灵儿拿不出证据,李子熏充满鄙夷地说:“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你等着,我会找出来的。”
然而李子熏仍不依不饶地嘲讽道:“怎么找?去向你的那些男朋友们找吗?”
金灵儿本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引起冲突,可是一听到这句话,她敏感的神经又一次受到了刺激。她皱起眉头问:“你说什么?”
李子熏悠哉悠哉地说:“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这时金灵儿又想起了那句“我是**”,心中的怒火已经无以附加。
金灵儿握紧了拳头,全身颤抖着,已经无法忍耐下去了。可是她不能动手,因为旁边已经围了一群校内和校外的人,她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如果她真的打了人,不仅对她,对整个学校的影响都是很糟糕的。
“我希望你不要再诋毁我的名誉。”金灵儿压制住怒火,丢下一句话转身准备离开。
可金灵儿刚刚走出一步,李子熏又边笑边说:“名誉?你还有名誉!”
金灵儿听到这话,瞬间停住了脚步。
李子熏则像是进入状态了一般,兴奋起来,高声吆喝着,“你的名誉就是随手打人,上课睡觉?还是……”
李子熏此时奸邪地笑了起来,“出去卖啊?”
就在李子熏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一道金光突然闪过,当李子熏看清眼前的东西时,金灵儿的拳头已经向她的面门飞来!
李子熏也没想到金灵儿居然玩真的,这下可真不是闹着玩了。她本想嘲讽一下金灵儿找找乐子,没想到金灵儿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动手了。
李子熏想,完蛋了,看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正应了那句老话“硬的怕不要命的”。
就在李子熏以为这次死定了的时候,李子熏意识到自己并没被打倒,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金灵儿的拳头。
在场的所有人,李子熏和她的那帮女伴们,围观的同学,包括金灵儿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
李子熏刚要嚷嚷,苏秦就回头瞪了她一眼。李子熏立刻就安静了,退后一步不敢大声说话。她的跟班们也赶紧往她身后躲,不敢直视苏秦那可怕的眼神。
李子熏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说:“她先动手的!”
而苏秦则无视了李子熏的话,平静中透出威胁,“你想宣讲什么就去找清歌奶奶申请会场,别在校门口丢人现眼。”
显然此时周围的人都在小声讨论着,李子熏发现人们似乎都在指责她。
李子熏本想让金灵儿在人们面前颜面扫地,以此突出自己的身份,没想到现在似乎适得其反。
李子熏看到情况不对,扔下一句你们等着这一类的话,赶忙带着自己的人跑了。看到事情已经结束了,看热闹的同学们也很快散去了。
苏秦放开了金灵儿的手,同时看了一眼金灵儿,他的眼神之中既没有责怪也没有同情,好像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或者仅仅是毫无表情地扫过了她一眼。
金灵儿站在那里,轻轻握着自己刚刚被苏秦接住的拳头。这一拳不是普通人能接住的,金灵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惊讶。
人群已经散开,在上学的人潮之中,仅有她一人站在原地默默地张望。在清晨的霞光当中,她看着苏秦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人海之中。
金灵儿感到自己的心在跳,想说些什么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金灵儿在心里默默地想,他好像,还挺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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